清理笔记本文件,意外打开了一些照片的封存。
压缩包名是一串数字,我总是在云盘上、硬盘里、或者其它某个数字化地方看到它,总是好奇里面是什么,然后一次次打开,一次次恍然大悟。
今天情况有些不同了。
零点过的时候,2014届的几个学生同时到访我的QQ空间。浏览路径很简单,其实来意不言而明。空间里有某一年学校运动会的照片,不过被我设置成私密的了。我似乎能想象到,杨刘汪三人聚会,一起追寻逝去的时光,想从老师的空间里找寻遗留的痕迹却无功而返的失望。
白天,我解开了这一串神奇的数字。
数字里有10——2014届毕业刚好十年了。
也有3——2014届也是我难忘的三年啊。
2014届是我毕业后,教的第一个班。
刚刚从学校走出来,又走进了另一所学校,这时的我,与学生自然亲近。语文没讲太多,却总是和他们聊人生,谈理想。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,贪婪地欣赏他们的好奇与崇拜。年龄相近,讲的冷笑话也一定能逗乐他们。那时吃住都在学校,也有隔着饭盒像朋友一样聊天。开始总不叫我“赵老师”,我要一遍又一遍地纠正。一拨又一拨,总是想冲进我寝室看,以致校长都来严肃告诫我:不能让女生进男老师寝室。
现在回想,当时在教学上真有些随意了。备课也不太认真,想到什么就讲什么。觉得重要就讲,自己觉得不重要就几名话带过。坚持缥缈的语文教育理想,对“落后”的教学方式嗤之以鼻。培德初中的各学科期末总评大多在第一,而我长期倒数,中考他们发挥最好,也止步于前三。可是,还是有好多学生,一点就通。不经意说一句话,他们都能记很久,学到初三就可以帮我讲所有题了。不用催促他们学习,谁也不能影响他们学习。深夜晚自习下课,继续学习的用功;体育锻炼,累到抽筋的痛苦;成绩不好,站着上课,也不能睡觉的可爱。周记里有写不完的趣事,作文有溢出稿纸的精彩篇章。征文更不必说,指导奖拿到手软……
我误以为自己教得好,多年后才缓缓明白过来。新教师遇到他们,也算是幸福的吧。
新老师亲近学生,最大的副作用就是毫无威严,或许我做出过很威严的样子,他们看到的却是“和蔼可欺”。可是班主任,只是打窗口经过,就已经比我整顿纪律半小时好多了。每堂课都在收拾那几个调皮蛋,每节课纪律都不好。有时肺气炸了,也曾意气用事,摔下书本撂下弱弱的狠话:再也不想教你们了!
然后去办公室生气(真生气,不是装出来的),还有学生过来劝……
现在想来,有些真诚的尴尬。现在的我是教育的机器,便再不会这样了。
调皮蛋每年都在流失,但调皮蛋永远不缺。因为调皮的孩子也要遵守质量守恒定律,之前调皮的辍学后,就有另一批乖孩子变成调皮鬼。
调皮蛋无论去了哪里,也许还会想起老师。简单几句寒喧,就让不愉快的往事随风……
……
她们惊喜地发现,我的空间突然出现了很多她们想找的照片。这一定是默契吧,刚好我也在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