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英巷

继英巷太老,老到四处斑驳;继英巷太窄,窄到少有人经过。可是两边的青砖围墙

小敏在一个老盲人对面蹲下……

只要天气允许,这个老盲人每早都在这拉琴,然后临近中午的时候,有个中年人来接他。不管有没有人听,他都拉的饶有兴致。对此,有很多流言。但总的来说,就是继英巷这片地方对他有过重要意义。

有时小敏会想,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,而且都看不到了,何必呢。

走出继英巷,向右二十米,有个人在那等了好久。然后他们一同上了公车。

“等了很久?”

“没有啊,又去看了老爷爷?”

“嗯,他又在那。”小敏点了点头。

“你真奇怪,每天都绕路过来看他。万一哪天他没来怎么办?”

“哼,那你在这等我,没等到我怎么办。”

李言笑了笑不再说话。小敏却使劲摇他的胳膊,想要他回答。“说啊,能等我好久,没等到怎么办?”李言更故意闭紧了嘴。小敏便去扯李言的嘴皮,李言始终不开口,终于小敏重重踢了李言一脚,李言疼得跳了起来,撞到了后面的老大爷。小敏和李言连忙道歉,老大爷只是笑了笑,并没有生气。李言向车内大声说了声“大爷你站在这里辛苦了”,随即有人站了起来,邀请老大爷过去坐。车内终于安静了下来,直到开到洛城二中。

洛城二中,全市最普通不过的高中。这里面积不大,夹在市区里面,面积大怕有些不合理。下课铃声响起,校园密密麻麻都是人,就像树洞里的蚂蚁。十分钟左右,会像电影里的一个倒带,所有人都迅速回到了教室。在这种情况下,小敏和李言好像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吧。真实的情况,李言有好几次忘了做作业,在办公室里呆了好一会,回来想哭又哭不出来。小敏就更惨了,老师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。他想过做一次任性的事,便当着讲台上老师的面从讲台边走了出去,刚出门口,便觉得有些不对。如果老班向老爸老妈投诉怎么办?然后又走了回去。这时老师除了闪过一丝诧异外并没有什么。李言是校篮球队的,不过因为本文不会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,所以李言不是主力,只不过一个替补而已。一般人看都没看过他挥汗操场的样子。在某些假期傍晚,李言倒是喜欢一个人在球场打球,直到坐在一旁的小敏把毛巾递给他。小敏说有晚霞做回家的背景很美,所以小敏习惯每次都陪他去。一个拼命上篮,一个坐在长凳子上拼命说话。

其实小敏的母亲和李言的父亲年轻时就认识。确切点说他们曾是一对情侣。再次重逢已是很多年后的事了,也就是那时候李言看到了藏在大人身后的小敏。

再后来,小敏和李言的家挨的很近了……

正在上课的小敏回忆起以往的事。应该就是在李言的母亲刚刚过世的时候,自己的母亲便经常过去帮忙照顾李言。李言也是从那时开始经常和小敏在一起,从相互交换玩具,到后来无话不说。这么多年,李言渐渐的成了小敏难以割舍的朋友。回头一看李言,还在那睡觉。唉,小敏叹了口气。从小李言就那样沉默,从不会多说一句话。可能他心中也藏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。如果阿姨没有过世的话,李言不会每天回到一个冷清的家。叔叔每天很晚回家,出去又很早出去,没人关心李言。当看到别的孩子被妈妈牵着手,他会怎样想呢,或许也会感到些许失落吧……

想到这里小敏笑了起来,李言都已经长大了。现在他应该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。他应该有个理想,并一直为之付出努力。

而且他还有我。

这些事本没必要提出,可能这样,小敏和李言会更容易被看到。而且可以缓缓永远想知道下一步会怎样的心情。

……

或许是时候接近尾声了,写得太长呢,不太符合我的作风,虽然有点匆忙。

聪明的人,会选择一个悲伤的结局。高明的人给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束。而我不聪明,也不高明。

如果看到第二天……

这天,天下着小雨。嗯,有点老套的下着小雨。看着从继英巷走出来的小敏,李言便知道老盲人今天没有来。

“唉,如果他在多好,我就不会花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。”小敏埋着头说。

“没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,就像我们……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,你会不会花时间若有所失呢?”李言问。

“不会。”小敏立马摇了摇头。看着李言沮丧的表情,小敏心里像“傻瓜,怎么会呢”。

其实永远不要怀疑一个伤感的猜测。

小敏是没相信而已,李言却会想了很多,就是这样。

几天后的傍晚,李言寻常般地来到小敏家。小敏当时正慌忙准备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,当然也可能不是生日party,说是其它什么聚会,反正急需出门,而且有点赶不上。李言想给小敏说些什么,但小敏实在是太忙了,她忘了那双可爱的小白兔袜子到哪去了,她非穿那双去不可。

“妈,快帮我找下,没时间了!”小敏很慌乱。

小敏的母亲抱怨了几句,但还是很快帮小敏找到了那双重要的袜子。小敏马上拿了过去,迅速穿上。在镜子面前照了照,ok,然后马上夺门而出。临走之前还是留过一句话:李言,有事下次再说哈。

这一次差错,就是痛苦的根源。

我们做出假设。

如果上次李言问小敏时小敏没有摇头,如果李言没有沮丧,如果那天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聚会,如果李言早4分钟去小敏家,如果那双小白兔袜子早点被找到,如果有一双现成的更漂亮的袜子,如果……

小敏就不会不直到李言马上就要离开。

那晚,小敏很晚才回家,第二天早晨睡到很晚。早饭的时候,小敏的母亲感叹道:“李言终于长大了,临走前还来向我们辞别,像个大人了啊,哪像我们家小敏。”

“辞别?”小敏觉得纳闷,连忙问是怎么回事。

……

过了一会小敏终于确认了这件事,李言他家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,以后很难见面了。而且十点过的飞机,应该是马上了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这些,小敏的眼睛不自禁得湿润起来。

“我,犯了个错。”

小敏跑了出去,奔向李言家。

“不要走,再等等,再等一会就好……”

小敏口里喃喃念着,耳边是呼呼风声。她跑过了遇见李言的秋明大街,跑过了李言最喜欢的右10号咖啡店,跑过了李言打过架的立山天桥……

跑了好久,终于看到了远方的李言。

……

“嗯,都装好了。司机,可以走了。”

于是司机开动了车。

“等一下,等一下,李言……”小敏在拼命的喊。

“爸,我好像听到了小敏的声音。”李言说着往后面看,果然看到了小敏在那跑,“司机,停下。”

“小伙子,这不能停车。”司机说。

李言将头探出车窗外,大声喊:“小敏,我在这呢。”

小敏看到李言发现了她,更加拼命地跑。边跑边喊:”坏李言,要走也不说声啊。”

“我想你总会知道吧。”李言大声回应。

“这个混蛋”,小敏心里想,然后说:“我不要你走,快给我滚回来!”

“我会回来的……”李言的声音越来越微弱。终于听不到了,小敏也实在跑不动了。

看着李言远去的车,小敏终于大声哭了出来,“别骗我,别骗我,混蛋……”

哭了很久。